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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文海泥塑藝術1

王文海塑的毛主席像,小的有大拇指那麼大,大的一米五六高。泥塑的造型完全顛覆了我們的思維定式,毛主席像的面部表情也與歷來的作品大不相同,但這些恰恰造就了王文海獨特的風格。

   王文海有三大理想,在他人眼裡是不可思議的:修一座130米的毛主席紀念塔;從楊家嶺到王家坪的山上塑二萬五千個雕像以紀念長征;以山為依托,修一座130米的毛主席像。

  大山子的798工廠曾經是老工業時代的遺留物,如今已經成為各色藝術家和藝術展的新聚集地。在一間寬大的廠房裡,一個名為「二萬五千里文化傳播中心」的組織正在舉辦一場展覽,展覽的名字叫做「民間的力量」。

  有「延安泥塑王」之稱的王文海就是這「民間力量」中的一支。當展覽的舉辦者在延安看到他家中觸目皆是、蔚為壯觀的千尊毛主席泥塑時,都不禁驚奇不已,於是王文海帶著他的毛主席泥塑像進北京了。

  人們恐怕要詫異眼前的一切,毛主席的泥塑像在他的手中已經超出我們司空見慣的傳統寫實造型。他會認真地詢問前來參觀的外國人:「這是誰?」老外們拖著尾音回答:「毛澤東。」問孩子,孩子們用稚氣的聲音說是「毛爺爺」。他感到滿意,因為有專業人士評價他做得不像,他卻有自己的一套藝術理論:「老百姓一看就認得是毛主席,認得就行,為什麼要像呢?學院派的特長就是做具像的,我反而不喜歡,一看就沒有什麼想頭了,似像非像才有意思。」

  王文海覺得社會上的毛主席像多年來都沒有變化,人們看多了,情感上也趨於平淡了。想辦法把毛主席打扮得美一點,讓他看著更可親、可愛、可敬,如果能讓年輕人覺得有味道,耳目一新,繼而進一步去瞭解這個人,這才是泥塑背後他更深遠的意圖。對於那些不同的手法,王文海則解釋那是自己跟毛主席開個玩笑,提個問題。

  在延安革命紀念館工作至今的王文海,不折不扣與毛主席打了一輩子交道,難怪他稱毛主席是他最親近的人。從講解員到泥塑王,儘管轉變了角色,王文海卻依然堅持宣傳毛澤東思想,那是他從18歲起就選擇的人生目標。

  -從那時起毛主席就成為王文海最熟悉、最熱愛和最崇拜的人,直到現在也沒有改變

  1969年,延安革命紀念館的老講解員都上五七干校鍛煉去了,館裡決定招收新一批的毛澤東思想宣傳員。招收的條件非常嚴格,人員要由各縣推薦,而且家庭成分必須是貧下中農,歷史清白。18歲的王文海是黃龍縣兩個推薦人選之一,他少時隨父親從河南落腳到陝西,父母都是貧苦出身。70個年輕、按捺不住興奮的男男女女經過挑選、培訓和試講,最後留下了29個,僅剩的4個男性裡就有王文海一個。他形容當時的自己:「紮著個武裝帶,長得也比現在帥,神氣得很。」他初中畢業,從農村走出來自視優秀,再看看周圍一大群的女孩子,更感到無比的自豪。試講的那天,他的題目是《重慶談判》。

  講解員的工作就是瞭解毛主席思想、宣傳毛主席思想。從那時起毛主席就成為王文海最熟悉、最熱愛和最崇拜的人,直到現在也沒有改變。「毛主席那時在我心中就是神聖的。我們經常接待外賓,從農村來的孩子誰見過外國人呀,用當時的話說真是『帶著深厚的無產階級感情來宣傳毛澤東思想』。」他每天要背很多關於毛主席的故事,好在「文革」期間農村發了許多小冊子,介紹毛主席的生平和語錄,每個人都有一定的瞭解。

  初到紀念館,一下子接觸到那麼多的歷史照片和歷史人物,對王文海來說需要學習和記憶的東西太多。每個週末,館裡都開展毛澤東思想講用會,館員們匯報自己是怎樣學習和怎樣實踐的,王文海成了講用會上的紅人。

  「因為女同志多,她們都不好意思上台,所以一開會她們就說讓王文海發言去。」於是他只好晚上加班寫講稿。第二天講完後,女同事們都拍手說講得好,他自己也不知講得好壞,就知道害羞,女同事們一拍手他就臉紅。

  大會小會都被推薦上台發言,這促使王文海不得不苦讀毛主席的著作,毛澤東選集他讀了四五遍,畫滿了紅、藍、綠各色的槓子。因為老家是河南的,四聲發音不準,他就天天練習。這些無形中都提高了他的講解技巧,也使他成為擔任講解工作時間最長的人───很多男同事隨著年齡的增長都漸漸被淘汰掉了,而他卻講了十幾年。

  「當時參觀的人多,又不賣門票,我們確實飽含感情從早講到晚,不漏一個觀眾。」從楊家嶺到棗園,又到王家坪、南泥灣紀念館,因為講得好,延安的所有革命舊址館王文海都待過。哪裡講得不行就會有人提議:「讓王文海去吧。」

  從進館開始,軍代表就要求這些年輕的思想宣傳員天天「早請示,晚匯報」,怕他們見異思遷,鼓勵他們向蘇聯和朝鮮的講解員學習,做一輩子的講解工作,宣傳一輩子的毛澤東思想。於是當一名「白髮蒼蒼的講解員」也成為王文海心中一個神聖的理想,除此以外沒有一點私心和雜念。

  因為年輕吃得多,糧票常常不夠用,老父親就把家裡多收的玉米賣了換成糧票給王文海送來,他為兒子有這樣一份工作也感到自豪。至今回想起那段生活,他依然覺得:「吃的是玉米面  ,但精神上非常愉快。」

  然而歷史的一頁終究要被翻過去,隨著時代的發展和重心的轉移,紀念館昔日的光芒在暗淡,來紀念館參觀的人越來越少了,而且人們似乎也不再需要什麼講解,這讓王文海產生了一些失落和困惑。「也許是環境造就了一切,當初來參觀的人和我一樣崇拜毛主席,聽完講解後他們覺得受了教育,認為我們給他們上了生動的一課,日本、美國來的外賓更是非常感謝我們。」毛主席去世和一系列的變化,讓沉靜在精神世界裡的王文海顧及不暇,難以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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